张铠是玄幻小说写手,他的网名叫“雨魔”;王凌英是言情小说写手,她的网名叫“却三”或者“却却”。他们的网名在网上有众多追随者,真名却少有人知。
王凌英说:“这两类都是俗文学,其实满足的都是每个人心中的梦,一个满足了女性的幻想,一个满足了男性的幻想,这大概是网络文学风行的原因。”
张铠白净斯文,毕业于北京大学软件专业。
2002年读大二时,张铠就开始进行网络小说创作。当时网上《大唐双龙传》和《寻秦记》很流行,每个少年心中都有英雄情结,张铠的《魂游天下》由此而生。“对武功的描述追求意境,以精神取胜,而不是以力量大小取高下,写得比较幼稚。”张铠乐呵呵地说。
那时,网络小说还没有收费的概念。“那时候的文章和作者都很纯粹,商业化色彩比较淡,那时候的好书还是很多的,”张铠说。他没想到,他的第一部作品就赚了钱。他先将作品发到了台湾的一家网站上,小说引起了出版社的兴趣,出了《魂游天下》的繁体版。得到了一万元,张铠兴奋不已。
毕业后张铠找过工作,可是那些工作都让他感觉到不自由:“在那种人头攒动的大办公室里感觉很不好,要受老板的管束,每天早上还要六点钟起床去赶公交车……”他放弃了做白领的念头。后来他自己创业,和几位北大校友做过琉璃饰件。自己画图,联系厂家生产。“没经验,失败了。”
他干脆当起了专职的网络写手。
王凌英,湖南湘潭人,湖南中医学院毕业。王凌英毕业后不想干中医,于是1997年南下,辗转来到东莞,成为珠三角的一名普通打工妹。
2004年王凌英买了电脑,从小就爱好文学的她开始在网上看书。她自己写作,是以“追文”开始的。
“‘追文’就是给别人的小说写评论。网上的小说是一边写一边发,评论也跟着不断更新,这样的互动交流很有意思。”王凌英给一篇有名的网上言情小说写读后感,套用了长诗《九张机》,这篇几百字的文章得到了网友的推崇,她大受鼓励,开始创作。
作品的点击率达到一定程度,网站就会注意到,如果网站看好这名写手,就会与其签约,成为网站的“VIP作家”。这时读者想要阅读该作品的后续章节就需要付费。网站和写手就得到了第一笔经济来源。
赚钱糊口
王凌英刚开始写的都是一些现实风格的小故事,《暗夜香》讲的是一个女人做整容以后被老公抛弃,《无人喝彩》讲的是山里卖唱的小姑娘被人*以后无处诉苦。“一开始是我主动向各个杂志投稿,但是当我在晋江原创网的名气大了以后,就有杂志编辑来找我约稿了,去年下半年,我还和《花语》签了约,用‘却三’的名字签了8年,现在一个月至少要给他们提供一篇稿件。”
刚开始王凌英的收入不多,2006年下半年情况就有好转,“每个月能有两三千元”。
她写的抗战背景的言情小说《夜芙蓉》今年一月和出版社签约,出版实体本小说,“大概能够得到1万多块钱。《夜芙蓉》因为是个历史正剧,写的比较辛苦,我写了将近两年。有些校园文学就很好写了,我一天能够写出1-2万字,而这种书也就8-12万字一本,如果能够有书号出版的话,利润也不菲。”她说今年一个月挣三五千没有问题的,“比上班要好多了”。
2002年的时候,在家里帮助下,王凌英在东莞买了一套60平米的两室一厅,并落户当地。这套房子首付4万多,月付1千多,她觉得自己现在完全供得起。
不过,王凌英承认,言情写手不如玄幻写手赚钱。言情小说的主要网站也都没有在线收费阅读的,也没有网站给写手开工资,言情写手主要依靠在杂志上发表作品来挣钱。“可能因为一直以来言情杂志比较多,玄幻这种题材原来没有什么出版物。”
张铠的玄幻作品大多以兽类为题材,这与他自幼喜欢动物有关。无论是早期的《蜘蛛情缘》,还是奠定了他在玄幻小说界一线地位的《驭兽斋》,以及他最近签约幻剑的作品《兽王》,“雨魔”以独特的宠兽系列在奇幻小说阵营中独树一帜。“玄幻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题材,收入也较其他题材多。”
一年前张铠签约“幻剑书盟”,几年来他已在这里积累了很高的人气。“幻剑的背后有TOM这个大东家,无论是推广方法、宣传手段还是支付能力都比较强。”
张铠介绍,网络小说有多种版权,包括电子版权、繁体版权、简体版权、游戏版权、影视版权等等,每种版权都可以为作者带来收入。通常作者都会选择在网站上首发,聚集人气,然后再寻求实体出版,或者在出版书的同时,将作品放到网站上,通过网络的传播提高知名度,帮助提高实体书的销售。
由于玄幻书的内容比较粗犷,带有很多时代流行语,很难通过有关部门的审查,因此,很多写手都选择了在台湾网站上发布自己的小说,并由台湾出版社出版繁体书。这让一大批产出低、质量不高、人气不够旺的写手生存了下来。“事实上,很多网络写手的收入很低,甚至不足以维持基本生活。”
为张铠奠定了网络写手一线地位的《驭兽斋》为他带来了不菲的收入。具体数字他不肯透露,只说繁体版税是五位数,文化艺术出版社给他开出了六位数的稿酬。
“网络写手中水平不错的,月收入过万是没问题的,”张铠说,“有人年收入可达百万,比如《缥缈之旅》的作者。《缥缈之旅》被改编为游戏,作者的总收入才能这么多。但这是极少数。”
张铠透露他的年收入是六位数,在记者的追问之下,他笑着说:“你就写50万左右吧。”
迎合市场
张铠说,写手与编辑的沟通是很必要的。编辑往往为写手们指引出一条“生财明路”,告诉他们时下流行哪些题材,什么题材受欢迎,并在写手们的创作过程中提出修改建议。
“新人在刚开始创作时,一定是要迎合市场和读者需求的,因为他们没有名气。”张铠说。他刚开始创作时,就涉猎了一系列广泛的题材,在玄幻、科幻、言情、童话等各个方面都有涉足。“刚开始创作的时候,你可能不知道擅长哪个,写多了才能发现。”
张铠说,他每天写1千到6千字,最快2万字。“创作时有累的时候,还没有灵感枯竭的时候,”他说,“我们年龄小,经历有限,肯定有写不动的时候,但是现在,我的经历还足够让我去写这些东西。我要求自己每天不要写很多,不要写到江郎才尽的状态,同时,每天都去积累,一边吸收一边往外吐。”
张铠每天早上读书,下午开始写作,傍晚收工。晚上看电影打游戏。他自己付首付在南京买下一套房子,他比较满意目前的生活状态。“你想啊,收入这么高,又不用去上班,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,没有什么限制,多好!我的大学同学们经常向我抱怨工作有多么累。”
王凌英说自己挣的虽然不多,但是人很自由。“有稿子的时候从早写到晚,没有稿子写的时候从早玩到晚,现在工作和休息的日子大概是一半对一半。不用打卡,没有上级,自由,这是做这一行最快乐的事情。我在编故事娱乐了别人时,自己也得到了巨大的快乐,那是在办公室耗了N年都无法得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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